第5章

迟莺帮着粉衣少女将人扶了进来，把人安置在床上，她才问道：“这位姐姐怎么了？”

扶人的时候，迟莺便已经看过了，那女子虽说昏迷，身上却没伤。

“别！程侍卫，别杀我！我是府中乐姬，并非刺客！”

粉衣女子还未说话，床上昏迷的人猛的坐了起来，她刚醒过来，眼睛还是空洞的，脱口而出的话已然彰显了她的慌乱。

程侍卫？三个字一下子吸引了迟莺的注意，迟莺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那人神色漠然的将滴血的剑收起的冷峻模样。

“没事了阿柔，我们回来了。”粉衣女子安抚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被唤作阿柔的女子还是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她双手攀着粉衣女子的肩膀道：“明月姐姐，程侍卫真的好可怕，我不要再去苍松园了。”

阿柔话音落下，明月突然扭头看向了迟莺，从两人的态度里，迟莺能感觉到些许的排挤，她索性回到自己床上，低着头做出一幅胆小怯弱的模样。

似乎见她没有威胁，明月这才说：“阿柔，那程侍卫虽说看着不近人情，却也不会随意杀人，你生性善良，跟着他总比进宫好。”

“我知道明月姐姐是在为我考虑，可是王府里有那么多侍卫，能不能换个人？”

“不一样的阿柔，王府里侍卫虽多，程诺却是最得王爷心意的那个。”

原来那名腾鹰卫叫程诺。

似乎是住在苍松园？

意外在两名女子话里听到了些自己想要的消息，迟莺眯了眯眼睛，她微微抬眼去看那两名女子，比起成熟稳重的明月来，阿柔看起来很是单纯。

她的目标也是程诺啊，那就看谁的手段高明了。

明月还在不停的劝说阿柔，迟莺没没再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她便不再关注二人，手指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檀木珠子。

这王府绝不是什么好地方，她必须得赶紧离开，如今她孤身一人，进宫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站在权利中心，报仇自是事倍功半。

翌日一早，迟莺睁开眼，没看到明月，屋里只有她和阿柔，见她醒来，阿柔递过来一套白色的衣服：“先把衣服换上吧，要去排练了。”

“明月姐姐呢？为何我们都是白衣，她穿粉衣？”迟莺问。

这个鬼地方对她来说全然陌生，她须得抓住一切机会了解情况。

“明月姐姐是很厉害的舞姬，我们都是要给她伴奏的，时间不早了，赶紧换衣服吧。”阿柔说。

“对了，阿柔，昨日好像听你提不想进宫，这又是怎么回事？”

换好衣服，出了房间，迟莺又试探着问走在她身边的阿柔。

阿柔许是本就没什么心机，面对迟莺频频发问，她也没怀疑，解释道：“我们这么多人进宫献艺，又岂是人人都能飞上枝头？剩余的人多是要留在宫里老死，多的是姐妹不想入宫，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愿意入宫吗？”

“我叫蕊姬，本也是贱命一条，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剩下的便听天由命了。”迟莺自嘲的笑了笑，面对阿柔的问题，她语调柔弱，很容易就能让人升起怜悯。

她话音落下，阿柔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你不想进宫，可以去找府里的侍卫，王爷对侍卫很好，只要他们愿意开口说娶你，就能把你从乐姬队伍里提出去。”

迟莺没想到阿柔会同她说这些，她有些惊讶的看向阿柔，紧接着就听阿柔又说：“不过你千万不要找程侍卫，他太可怕了，简直就不像真人。”

“程侍卫？”

“对，昨天夜里他就提着滴血的剑看着我，那双眼睛比结了冰的湖水还寒凉，啧，你没见到多恐怖，我是不会再去找他了。”

听着阿柔心有余悸的话，迟莺也想起了程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是对于阿柔口中的恐怖，她并没有感同身受。

说话间，两个人就到了排练的地方，迟莺听到了阵阵乐声，她抬眼望过去，就看到穿着粉衣的明月正卖力起舞，还有个冷着脸的嬷嬷站在旁边旁观。

“你们两个怎么来的如此晚？赶紧落座，等会儿王爷过来检查。”嬷嬷冷声呵斥，阿柔应了一声，拉着迟莺找到了位置，坐好了她低声道，“这是李嬷嬷，是王爷花重金在外面请来的，专门教我们奏曲。”

迟莺乖顺的点头，拨了拨面前的琴弦，迟府不看重她，并没给她请过琴师，她也只是跟着迟云姣学过些时日，水平算不上不堪入耳，却也相去不远。

昨日沈观澜让她做乐姬，她为了活命，没说出这个事实，今日沈观澜要来检查，迟莺难得有些心慌。

她须得想个办法，向沈观澜证明她是有用的，只有这样才能让沈观澜留下她这条命。

“你不会弹琴？”阿柔有些惊讶。

迟莺还没应答，门外就有人高声道：“王爷到！”

一时间，所有人都慌乱的起身行礼，迟莺低着头，混在人群中央，周围是清一色的白衣女子，她赌像沈观澜这种日理万机的人，根本记不住她这样的小人物。

脚步声由远及近，迟莺看到一双绣着云纹的长靴就停留在自己面前，她没抬头，倒是她身边的阿柔扯了扯她的袖子。

“怎么坐在这儿？”沈观澜的声音传来，距离她很近，就好像是贴着她的耳膜。

听着他故作熟稔的语气，迟莺缓慢地抬起了头，她先看到了沈观澜带笑的脸，随即就是周围乐姬探究的目光。

沈观澜这样满腹心机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冲她表达善意，迟莺还未说话，沈观澜已经扯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扯到了队伍最前方，道：“从今日起你便坐在这里。”

短短两步路走过来，迟莺仿佛听到了无数抽气声，她不是傻子，她可以感觉到沈观澜在故意给她拉仇恨，不等她坐下，沈观澜又看向了独独一身粉衣的明月，继续说：“本王记得你穿粉衣最好看，明日你便也穿粉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