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吴氏被打的差点晕过去，李来二眼明手快的给扶住，怒气冲脑，突得站起来，将桌子都给撞的打翻好几个碗，拳头紧紧的捏住，从牙缝里嘣出话来。

“我吃饱了，先回屋睡觉。”

张嘴婆被吓了一跳，还真怕老二一个失控，拳头就砸在她的身上，一时半会儿的没敢再骂。

李老爹也吓到了，几个儿子都娶妻生子，不是小时候还要依靠着他过活，要是反抗起来，他还真的压不住。

林氏扯着李来四的衣角，带上两个闺女，不敢在院子里呆，躲回了屋子里。

朱氏很没有眼色的嚷着：“清妍都能吃干饭了，当家的要照顾宝贵很不容易，也应该吃干饭才是，不能偏心闺女，把家里最大的功臣给漏了，还有我，没日没夜的端茶送水的伺候，都给累瘦了，得要吃好点，才能让宝贵长的更强壮，以后给李家生更多的子子孙孙。”

家里要说生儿子的功臣，也是张嘴婆，朱氏贪吃，也是看在李宝贵的份上，没有对她怎么样。

现在老大都跳出来要吃鸡蛋和肉，她是骂回去了，但也知道了几个儿子都对她不满强忍着，要是给老三两夫妻吃上干饭，这家怕是要散了。

“宝贵送我屋子里，我来照顾，别把你俩给累坏了，明儿去下地干活，十来年了，也不见你生多几个儿子。”都说吃的好生的多。

家里几个儿媳妇都生的少，唯一能生下儿子的，吃好喝好的养着，不就是盼着能多生几个儿子，也不见动静，多少是有些失望。

李来三就算是再傻，也看出气氛不对来，拍了朱氏一巴掌。

“没看娘为着宝贵娶妻生子的事儿都操心成什么样了，你还想着吃，回屋去给儿子准备热水洗脚。”

李老爹点头，很是安慰：“老三，家里就你最孝顺，最得我心，你大哥，唉，越来越让爹失望咯，家里怕是指望不上他，得要指望你了，明年家族上头香，你来当长子，带着宝贵，给家里争点脸面。”

“爹，我一定好好孝顺你，宝贵都十岁了，最近我打算给他相看一门亲事，选好下定什么的，等到十四岁，就让他成亲，生几个重孙出来给您乐乐。”

李来三小时候就没有得到过重视，多看一眼都没有，自打生了儿子，他在家里的地位就翻身了。

不过老大一直在上头压着，没能当上长子很多事情他就露不出脸，村子里的人都还认老大，不认他这个老三。

家族里的长辈们有事也是叫上老大去听，要是能替了老大，在村子里也是能露个脸，身板子也能更直了。

“好好好，要多少钱，跟你娘要，选好生养的姑娘，还得要看她娘是不是都生的儿子，要是生的闺女的人家，可不能要。”

李老爹乐得不行，想到李宝贵过几年就要娶妻生子，他也能抱着重孙养老，享个几天福。

朱氏摸着被打的脑袋，越想越气，在家里也就李来三敢打她，其他人都躲着或是供着她，面子都丢光了，由其是几个丫头看着，更是丢脸。

“当家的，我说错什么话了，你要打我？这个家里要是没有我，能生出孙子来？老娘为了你说话，你还打我，我跟你拼了。”朱氏发了疯了扑过来抓李来三。

李来三还正跟李老爹说的高兴呢，完全没有提防，脸一下被抓花了，火辣辣的痛，更觉得丢了脸子，顿时火气上来，反手就重重的打在朱氏的身上，这更加的惹怒朱氏。

俩人就在院子里打了起来，李老爹喊都喊不住，张嘴婆端了一盆凉水给俩人浇上才停的手。

隔壁的人家听着打架声，跑过来敲门问道：“李老爹，好好的怎么打架了，是不是儿子儿媳妇闹着分家？我说啊，要分就分吧，省得打到最后还出人命，儿子都是亲生的，何必呢。”

李老爹气的翻白眼：“你家才分家，我家里好着呢，儿子教训不听话的婆娘，没闹分家。”

“唉，不是啊，我都听到了，不止我听到了，好多人都听到了，村子里都在传，说你家打算分家，闺女都被逼得抛头露面做买卖，有人问李宝贵你的宝贝孙子，说是他娘说的分家。”

隔壁李老汉伸长着脖子，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好回去跟家里人讲的明白，李家都出什么事了。

村子里除了种地，就是干不完的杂活，唯一的娱乐就是东家长李家短的说些别人的八卦讨乐子。

李老爹没有好脸色的甩手道：“没这回事，别老盼着我家分家，我还没死呢，不可能分家。”

轰走了隔壁李老汉，李老爹心事重重，转身就进了屋，躺在床上装睡。

院子里又安静下来，李清妍慢悠悠的吃完干饭，味道不怎么样，只能混个肚子圆，好让自己多长点肉，看着干巴巴的身材，也是理解萧承绵会看不上原主，换了是自己，也看不上。

李清妍洗完澡一身干爽，去角落里看煮的绵枣，李小余很是尽责，一直帮着看火，还拉上了李小多一起做伴。

手里的糖果只有大人们都休息了，几个丫头们才能避开偷偷吃点糖。

李小余早早通知了姐妹们，还小心的将糖果埋在土里，一屁股坐上去守着。

李小花姐妹三个，都是大姑娘了，偷着吃糖说出去有些没面子，可对糖果很是渴望，吃在嘴里甜甜的，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享受一次，久久的回味。

姐妹三个扭扭捏捏的聚到一起，李小余没有出声，挖出糖果，不会数的她一个一个的分，分到最后，她少一个，没有在意的笑道：“是老姑买的糖果，不许说出去，全吃完吞肚子里，才不会被发现。”

好几颗糖果呢，丫头们都不舍得一口气吃完，放一颗含在嘴里，个个都脸上带笑。

李清妍道：“你们把糖吃完，明儿我带肉干给你们吃，这是我们的秘密。”

“老姑最好了，我不睡觉了来看火。”李小余还是第一次吃到糖果，过年才能分到的糖果，都被哥哥给抢走，一颗也不给她留，她只能捡丢在地上的糖果纸闻一闻味道。

李小草连手指都用口水洗了一遍，说道：“老姑，明天我跟你去树林，我力气很大，能背很多野果子。”

李小花拦着：“你才多大，树林有多危险你知道嘛，我爹都不敢去，就你能，在家里呆着，不许添乱惹麻烦。”

没想到李小花还有当大姐的样子，知道要护着下面几个妹妹，李清妍轻声道：“我一个人就成，你们都快去睡觉，夜里安静听着声音就响，在这里说话会被听见，明晚上记得来找我吃肉干。”

几个丫头都听话的四散开去睡觉，只有李小花扭着手指，之前对李清妍恨的心里都抓狂，今儿看着又是赚钱回来，又是私下里给他们几个买糖，还许下明天吃肉干，瞬间就把恨意丢在脑后去了，一脸的扭捏留下来：“老姑，山上太危险，还是别去了，在山里挖些吃的不也很好，只要不去找野男人。”

李清妍很是惊讶，李小花在担心她？

“以后我都不会找野男人，不给你们坏名声，嫁出去也是吃苦，我想在家里呆着，赚多点钱，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这里的医疗有多差，生个孩子就跟走鬼门关一样，不死也半条命，还是留着命好好的活着。

李小花见说不动，也没有多劝，就去睡觉了。

夜里，看似平静的李家，却是谁也没有睡着。

张嘴婆坐在床边一个劲儿的抹眼泪，李老爹看着更加的心烦了，压着声音吼道：“别哭了，还让不让人睡了，我伤还没好，被你一哭，就更痛了。”

“当家的，我能不哭嘛，没看到几个儿子都要反了，我们老了，快压不住他们，老大都敢吵着要吃肉，老二的神情，就像是要打我，老四看着傻，可他的婆娘不傻，哎哟我的心啊，到现在还跳个不停，都作了什么孽啊，生出几个讨债鬼来。”

张嘴婆拍着胸口，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老爹翻身坐起来，叹了一口气：“明儿赶早的去割肥肉回来，给家里添点油水，没看到几个儿子都瘦的不成人形了，吃口肉能消停的事，干嘛要去省这个钱，闺女赚的铜板应该能买上两回肉，干农活费力气，往年不也都是买点肉吃点鸡蛋补一补，没见跟今年似的，干饭都没吃一回。”

“怪我是吧？当家的，也不想一想，宝贵每天都将鸡蛋给吃个干净，你这数岁能干多少活？去年收成又不好，家里个个都偷懒不去赚钱，几个丫头光是野菜都能吃穷咱们，还要省着给宝贵说亲用，我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坏人都我做了，我是讨着什么好了，还是吃了一口肉了。”

张嘴婆在儿子儿媳妇眼里泼辣，自家男人面前，很懂得示弱，这些年才能在家里强势当家，就是有李老爹背后让着她。

“行了，哭的让人更心烦了，宝贵的亲事不能拖，家里肉也得吃，不是还有闺女赚钱，一天十个铜板，一个月就是三十个铜板，比种地强多了。”李老爹下床摸来旱烟，巴巴的抽着。

“买肉我同意，可分家我不同意，老三家的没点眼界，白得几个劳动力给宝贵挣家底，还想着要分家，就不应该留着，让她回娘家去。”张嘴婆擦干眼泪，恨恨的道。

李老爹狠狠的吸一口旱烟：“老三家的教坏孙子，先把孙子给要过来我们俩口子身边看着，私下里你找老三说说，换个年轻更能生儿子的女人给他。”

“成，我天亮就去说，老三听话还孝顺，一定会听我们的。”只要将想分家的儿媳妇赶走，家里就不会有人提分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