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李清妍对县里可是一点也不了解，连听说都很少，只知道县里比花儿村更加的富裕，就没有更多的信息了，原主除了花痴就是在家里干活，没有半点想法要出去走动见识，连村子都没有出去过。

贫瘠的大脑留着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十几年的岁月全在想着嫁给萧承绵，没有半点有用的东西，连干活都比不过人家。

就是为难了李清妍，还得要慢慢的来对周围的一切去了解，平日里得要装着什么都不懂，不能一下子表现的太多出来，省得的让大家都怀疑。

“好嫂子，你这是要去县里，也是卖些家里的东西吧？我看不如我们就一块儿，要是卖不完的野果子，都归你了。”李清妍没有冲动做事，第一次去县里买卖，必得要有个引路人，等熟悉了才能一个人。

“看妹子多会说话，心里有数的人会拿主意，姑娘家的想事情有条有理不慌不张，就这样说定了。”

年轻妇人笑着起身去端午饭，家里人不多，一个男人还有两个孩子，孩子都还太过小，不管是单独留在家里或是带去县里都不方便，拿着点东西就请了旁边的一户人家帮忙看孩子。

李清妍吃了两个鸡蛋，几个野果子，肚子算是糊弄过去了。

年轻妇人在花儿村，是有名的美妇人，大家都叫她美嫂子，跟其他妇人不同，心思特别的巧，靠着山没少在山上寻些东西拿去县里换铜板，家里的鸡也养很多，看着屋里头还放着针头线脑，一大叠的手帕之类的，估摸着怕是做些女红补贴家用。

加上她男人有一头牛，可了不起，不光能干活，还能拉人带货赚些铜板，日子过的特别的滋润。

美嫂就是能干会想着法子赚钱的，当年分家她都没要公婆的一个子儿，全凭夫妻俩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去县城里找针线活儿也是她出的主意，她男人都没有她的胆子大。

碰上同样胆子大，一个姑娘家就敢背着野果子去县里买卖，自是看着喜欢，说话也对味儿，免不了要多教一些，省得吃了大亏。

“县里人日子比村子里人要好过很多，能出来买吃的人，手里头都是有几个子儿，不比村子里，每个子儿都要花在刀刃上，你的野果子香甜，个子也够大，一个铜板三个都能卖出去，不必在村子里似的，五个野果子才卖一个铜板。”

李清妍静静的听着，一个时辰后到了县里。

福玉县人口很多，不同于花儿村的贫穷地儿，美食飘香，还能看到一些擦脂抹粉的大姑娘小媳妇，穿的衣服都很漂亮，来往的行人很多，拉货的，做买卖的，各色各样。

经过大街，来到了高墙之下，一片的农民早就摆好位做起了买卖，他们来的晚，就在边边角角的地方，还给旁边的送了几个野果子，这才有个能站的位置。

美嫂子的男人叫宋黑子，花儿村有三大姓氏，一大姓李，二大姓张，三大姓宋，从村子的住户基本就能分出来，越是往山里住的，就是姓氏比较少的人家。

“黑子哥，你的柴占地方，不如就放到后头，卖完了前边的，再去后头拿过来。”李清妍可是出了野果子才占来的地方，要是全给他的柴占完了，还卖个屁啊。

宋黑子点头，一身的力气，提着柴火就去了后头，在这里做买卖的，都是男人，很少能见到女人，就是见到女人，也是帮着自家男人躲在身后的。

美嫂子招呼着就开始卖柴火，宋黑子就在后头看着，也不见过来。

“嫂子，黑子哥怎么不来卖柴火？”李清妍都能看到经过人的目光，各种各样的都有，有些还带着色眯眯的目光，不怀好意的往美嫂子身上瞄。

“你黑子哥嘴笨，张不开口，买卖的事儿，还得我来，一开始我还不好意思，几次下来，也没什么，正经的买卖，不骗不抢的，没什么丢人，没钱吃饭才更丢人。”美嫂子看准前来买菜的小媳妇，立马就喊住，招着手的让她过来。

“多好看的妹子，皮肤白到发亮，就是这手帕不太配，我这儿亲手绣的，样式新颖，去绣楼买得要多花不少的钱，我算便宜给你，五个铜板。”

小媳妇被夸了一翻，还羞红了脸，瞧了几块手帕，喜欢的不行，一口气给买了三条，说是要送给好姐妹们。

李清妍看着机会来了，甜甜的喊一声：“漂亮小姐姐，看看我的野果子吧，吃了对皮肤特好，就是送人也特有面子，不甜不要钱，试吃一口呗。”

小媳妇抬头一看，是个姑娘家的在卖野果子，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身为姑娘家的还要出来做买卖，不是万不得已怕是不会抛头露面。

不给她多思考的时间，李清妍快手快脚的把野果子擦干净，用力一扭，分成了两半，本就香味浓，汁流出来更是带着甜味。

放到小媳妇的手里，看着她吃下去，表情一亮，就知道这买卖是成了。

“没想到野果子也有这般的美味，怎么个卖法？”小媳妇吃了半个，忍不住又接过另外的半个吃起来。

“多买多送，一个铜板三个，三个铜板十个，六个铜板二十三个。”李清妍露出温和的笑意，估算着，天色不早了，要是拖得太久，卖不完可就只能拉回家去，不如便宜些卖，让客人买的多了还觉得占了便宜。

“给我来六个铜板，先拿回去家里人尝尝，明儿还来嘛？”小媳妇吃着高兴，要是还想吃，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

“明儿还来，也是下午，上午要摘果子，要是漂亮小姐姐还来买，我给你送两个大果子。”李清妍留好了明儿的生意，很多人为着两个果子，都会回来买。

“成，明儿我还来。”小媳妇心满意足的提着蓝子走了。

有第一个客人买，接着就有人前来看果子的，李清妍想着是第一天来做买卖，得要打开市场，只要走近了，都给试吃，但没有半个一个的试吃，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要是遇上流口水的孩子，也给一小块。

县里人富有，没几下就把野果子卖光了，几个宫人还许着明儿还来买，要李清妍也送果子，都一一应下。

回头，美嫂子眼睛发亮的盯着她，拍了拍手道：“妹子，没看出来啊，要说做买卖，你才是最厉害的，短短半个时辰把两背筐的野果子都给卖完了，我得要跟你多学着点。”

李清妍收拾好东西，把背筐放在这里让美嫂子看着，自己去县里头逛逛。

野果子卖了三十个铜板，到时候给家里交上十个铜板，留下二十个铜板给自己买吃的。

来到肉干铺子，肉香味太浓了，拿回去还没进门家里人都能闻到，别说存自己吃了，怕是还得要受一顿打骂。

只买了几个铜板的肉，给肚子添点油水，又去旁边的馄饨铺吃上一大碗热食，总算是活过来了，肚子也好受了。

逛了就买点糖回去，美嫂子人不错，没少把知道的都给教她，给她俩孩子一点糖吃，大家都高兴。

经过一家书店，李清妍想都没想就进去了，四书五经之类的让人看了头疼，最后买了一本百家姓，花了十个铜板，肉疼。

数了数铜板，除去要给美嫂子的四个铜板，刚好是十个铜板，回去上交完，又是一个子儿都没有。

走出书店，眼角瞄到了熟悉的人影，抬头一看，是萧承绵，同时的，他也震惊的看着她。

李清妍上前，递给他几颗糖果：“人情先用糖来还。”

萧承绵目光落到了她手上的书，皱眉道：“你识字？”不可能，花儿村就没有姑娘家的识字，全都是连自己的姓氏都不会写。

“认得，买书是想让家里的侄女认认自己的姓氏。”李清妍想到李小余的聪明劲儿，要是不认几个字，真是太可惜了。

萧承绵重新对李清妍有了不一样的认识，李家有书生，李家老五就是读过书的，估计是有教过妹妹，之前都没有听说过，更没有闲情去问，才会不知道。

李清妍没有时间等萧承绵发呆，忙去找美嫂子，要是再不回去，天就黑下来了。

美嫂子带来的东西都卖光了，柴火卖不了什么价钱，一捆才一个铜板，要是没有牛车来拉，光是挑着走路过来，也就最多能带两捆，卖个两铜板，要是碰上大家伙都来卖柴火，还卖不上这个价钱。

回去的路上，没少听着美嫂子的夸奖：“妹子，你要来县里，当家的也闲着，要是每天都来，我给你算便宜点，来回三个铜板，但不许跟外人说。”

李清妍微微一笑：“行，每天吃过午饭就出发，黑子哥还能顺带的卖些柴火。”后山什么不多，柴火还是足够的，而他们又是住在山脚下，捡柴都比别人方便很多。

到了家门口，李清妍给了铜板，一把糖果，目送走了牛车，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大门吱呀一声打门了。

“老姑，我等你一天了，可担心你，我娘说你被老虎吃掉了，害我伤心哭了。”李小余擦着通红的眼睛，拉着李清妍的手不放。

“把口袋打开，糖都交给你放着，等没人的时候，你就去藏起来，私下里给姐妹们都分一分，别让大人们知道，对了，宝贵平日里不缺吃的，糖就不给他分了，省的告状害你们也吃不成。”李清妍身上不方便放糖果，交代完就进了大门。

张嘴婆伸长了脖子，拉着的脸让人看着大气都不敢出，眼睛跟刀似的扫视着李清妍。

“娘，十个铜板，卖野果子的钱。”李清妍识相的乖乖先把钱给交上。

“听说你坐黑子的牛车去县里卖野果子了？”张嘴婆突然冷着脸看她。